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胡海林

   一

南宋末年的鄱阳湖,烟波浩渺,水天一色,横无际野,浊浪拍岸几乎到了洪城(南昌)城墙下。点点帆影,片片渔舟,群群沙鸟、万千气象的湖面上,也总是潜伏着诡秘与神奇,不经意间大船就在滔天湖浪中崩裂倾覆,也常有如神灵佑助般地在樯倾楫摧的险象中生还。

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,一个从北南逃,追随南宋赵氏王朝的富商达贵,满船金银财宝,闯过了旋涡流连、波诡涛险的松门山(后称老爷庙)魔鬼水域,也渡过了三江水汇、咆哮湍急的康山瑞洪。眼看着离洪城只有几十里水路,却不期而遇一场突袭暴雨,狂风怒吼,桅断帆破,正当富商一家老少魂飞魄散,惊恐哀嚎,以为要葬身鱼腹时,船却在天明时分奇迹般地靠泊到了一块湖边高地。

这块狭长高地上,映入眼帘的有几座下湖捕鱼渔民歇息的三角草棚外,就是二棵枝繁叶茂、硕壮参天的大树。一棵是柘树,一棵是苦楝树。富商一家上岸朝着大树跪拜逃劫之恩,此等大福大贵宝地,须立庙开街致谢!富商找来方园十里地村庄的乡绅,愿捐银在高地建庙开街。请乡绅们共商主事,庙供何神?街为何名?

面对已风雨飘摇南宋王朝时局,凶悍蒙古帝国的铁骑踏灭曾不可一世的金国后,横扫中原已饮马长江。谁来抛头颅、洒热血,力挽狂澜,匡扶已摇坠的大宋江山社稷?富商与乡绅几乎都一致地呼唤着一个英雄的名字,将军的榜样,唐代名将张巡。唐玄宗时,安禄山以东都洛阳起军反叛,席卷中原。张巡以一小小县令之身起兵护唐守雍丘,抵抗叛军,英勇善战,屡建奇功,成为溃败的唐军一面旗帜,稳定了大唐军心、官心、民心。公元757年,13万叛军人马欲占江淮屏障睢阳,张巡与许远等数千人,内无粮草、外无援兵,死守睢阳10个月,交战400馀次,使叛军损失惨重,阻遏了叛军南犯之势,遮蔽江淮地区,保障了唐朝东南的安全。终因粮草耗尽、士卒死伤殆尽而被俘遇害。这样的忠烈良将,无疑是惶恐的南宋朝野保境安民的寄托与希冀。

供奉的庙神定了,街名其实也有了。二棵高大的柘树、苦楝树是过往客船定位神器,湖中灯塔。以二树命名街再恰当不过,只是苦楝树口彩不好,又期望二树成林,兴旺繁华。柘林街由此诞生了。

庙内碑刻记载的这段立庙开街故事,大概是个民间传说。碑记既未录入脱难捐银富商的籍贯姓名,也未录入立庙开街主事的士绅乡党的名单。历史上鄱阳湖战乱频发,盗匪猖獗,乡人以玄妙之说刻碑,以示庙地不同凡响,太属于正常了。但实际上柘林街有街有人且是鄱阳湖岸人来客往的墟集码头,至少能追溯到南宋初年。当北宋靖康之难后被迫南迁与金国苦战时,鄱阳湖一带是抗金备战的战略重地。抗金名帅、南宋宰相张浚,常常坐镇饶洲府的东山岭(今余干县城)指挥,直到病逝在这里。张浚的儿子张栻,湖湘学派的宗师。当他奔丧扶灵回湘,船靠泊洪洲城时,正在信州鹅湖书院(今铅山)讲学的朱熹闻讯乘船沿江而下,在鄱阳湖入抚河从谢埠街再乘官轿入城,拜会他敬仰神交已久的张栻。从而有了后来在岳麓书院上演的一次中国学术史、教育史上影响深远的、最著名的会讲——朱张会讲。

不过我要说的是朱熹的笔录里,记了他由信州乘船到洪洲城经过的几个地方。其中就有瑞洪、柘林街、武阳渡、谢埠。而这一年是隆兴二年,也就是公元1164年,离南宋末年的公元1279年,还早了整整115年。

还有值得书道地方,狭长的柘林街边虽有吴、田、朱、肖几个小村环绕,但街上铺面生意却是非五里开外的陈、胡、李、陶、张几个大姓人家莫属。其中胡姓与福建崇安(现武夷山市)的胡姓,是车塘宗亲。而崇安的胡安国是北宋大儒,所著《春秋传》是后世科举士人必读的教科书。他传学其子胡宏,胡宏又传学张栻,才有了湖湘学派。晚于胡安国父子的崇安车塘胡家还出了个文人胡仲弓,宋度宗咸淳二年登进士第为会稽令,不久弃官浪迹江湖,游学工诗。自古鄱阳湖流域“风烟起处光华闪,节义文章耀眼明”,是许多中国诗词文章大家的故里,璀灿的人文景观使得他屡游洪城,穿梭鄱阳湖的星罗密布的河江间。车塘胡氏宗亲想必会是他常踏足走访的地方,其中一首题张巡令公庙的诗,“说著睢阳胆已倾,单师曾此控孤城。一身肯作偷生计,千古长留不死名。庙飨毋忘艰食日,庭松犹学战时声。祠前碑记无寻处,赖有唐书为发明。”极有可能写的是柘林街张巡令公庙。

元中期后,柘林街渐成为抚河入鄱阳湖口的一个繁华商埠。虽算不得歌舞升平,达商云集,繁华似锦,但柴方水便,河湖相连,又陆通洪城,使得迁客骚人,商帮货运、船工脚夫,来往不断。但到了朱元璋与陈友谅为争天下,在鄱阳湖决一雌雄时,几乎所有的湖滨街市墟集或多或少成了这场战火的池鱼。尽管南昌县志里说,当年朱元璋大军就驻扎在柘林街几十里外的北山村,在瑞洪康山湖面上,以火攻苦战陈友谅获胜后,从柘林街登岸小憩,酒足饭饱后,才旌旗招展,浩浩荡荡开进洪城。却也无法幸免柘林街在其 “洪武赶散”运动中的长时间凋败零落。

金陵称帝,朱元璋开洪武之尊后的第一道国策,就是将江南的人口迁徙到安徽、苏北一带进行垦荒,俗称“红巾赶散”,也称“红蝇赶散”,史书记为“洪武赶散”。起因有北方因战事而十室九空的现实国情,更深刻内因是朱元璋要巩固新生政权,怕陈友谅红巾军未灭的星火死灰复燃。从《明史》及《明太祖实录》查证,整个洪武年间,鄱阳湖流域移民达214万余人。由于朝廷推行“文字狱”严禁移民者带走故土的族谱,甚至任何一本书、一张纸,民间对这场“赶散运动”所记资料就非常有限了。

那个连年烽火兵燹的岁月,人口本来就稀蔬。二十年间,移民数量如此庞大,且移的多是富裕人家。鄱阳湖的几个繁华街市,如盛产陶瓷的瓦屑坝、通衢便达的吴城镇,家家强迁,户户逼走,几乎移空成了鬼街。覆巢之下,小小的柘林街与周围的几大姓氏,如何躲得开大明悍兵押着的“赶散”?仅车塘胡氏族谱记载,洪武几次赶散外迁中,少则几家,多则几十家。湖南、湖北、河南都有车塘胡氏宗亲从柘林街迁出后,不息繁衍,人才辈出。

明中期后,鄱阳湖流域人丁又渐兴旺起来,柘林街也就有了林立的铺面,鼎沸的人声。观音阁、添香寺、祖师坛,相继在街西南、西北、正北建立起来,与街东的令公庙,遥相对应,颇有小城的格局。其中张坊添香寺,重檐庑殿,亭塔相接,佛事频繁、香火鼎盛,香客盈门,僧人多达120人,而进了南昌县志、南昌府志记录有规模的大寺。为此,明末清初,柘林街成了都图制管辖街镇,有塘兵5人,名字也改叫了柘林塘。清末民初,又增设了一条炮船,兵员也加到了20人。

今天,回首一眸柘林街的历史,这期间的昌盛繁荣居然是它开街立庙后最光耀的岁月。其后,有了日本人凶残制造的柘林街血光灾日。1942年农历7月18日,侵华的日寇从南昌县荷埠周家、尤口范家两个据点出动了100多鬼子,由汉奸章伏龙领着,兵分三路包围了柘林街。首先围的是街东的令公庙,庙里住着50多个难民,庙外又抓进70多个柘林街人,庙内的戏台上架着机关枪,进行了一场灭绝人性、惨绝人寰的集体大屠杀。这一天,柘林街到处火光冲天,尸横遍街,血流成河,枪声、哭喊惨叫声,不绝于耳。观音阁、祖师坛,连同部分僧众在熊熊大火里化为灰烬,整个柘林街被杀害的民众多达860人。柘林街与令公庙成了日寇杀害中国人民的铁证,成了国家与民族的苦难记忆,成了江西省教育后人的爱国主义教育基地。

读小学时,常常被组织到令公庙参观阶级教育与日寇“718”大屠杀展览,听躲在令公庙戏台杂草堆里逃生的张桂娇老人的血泪控诉。回到家,总又要缠着祖母问问“718”大屠杀的事。祖母讲,那天家里人都不在街上,只有我15岁的二伯,守着铺面生意,被鬼子逮了去。他极幸运的是成了挑夫,二天后乘着夜黑路熟,逃了回来。我祖母说,她曾在令公庙边的抚河里,一边哭喊着我二伯的名字,一边推翻着成堆的尸体,寻找着我的二伯。童年内心被这些血海深仇的故事不断镌刻着,以至于今天,我仍然极不喜欢那个菊花与战刀的国度。这场日寇的烧杀抢掠,把我的故乡柘林街的一半化为了焦土。添香寺、观音阁、祖师坛,还有鬼子杀人最多的西塘沟,不复存在十几年后,成了塘南协成大队,成了塘南粮站,塘南兽医站、塘南人民公社的地址。

解放后的令公庙没了祭祀功能,神像与香炉也不见踪影,却挖新生出了政治、文化、教育的功能。先是书声琅琅,成了柘林街的完全小学,一到六年级都有,是周边几个乡唯一的完全小学。我的叔叔是在这所庙小完成的启蒙教育,以优异成绩考到县里初中后,开始了他完美的人生旅程,是柘林街解放后首个大学生,成了救死扶伤的医学专家。我的一个据说是当年街花的姑姑,在这庙校读书时,接受了新中国女性思想,播下爱情种子,后来不惜与父兄决裂、捍卫着她对婚姻的自主。

三年自然灾害过后的60年代,令公庙成了公社的政治运动中心,社会主义教育展览、阶级斗争教育展览,日寇“718”大屠杀展览,甚至批斗地主富农反坏右的斗争大会,都是在这举行。文革时,南昌城里的红卫兵与柘林街造反派,曾联合对令公庙进行“破四旧”行动。街上有几个高人早就悄悄地把庙内墙上的石浮雕、石牌嵌文都用石灰给抹成白墙。红卫兵面对已无四旧的令公庙,高呼一阵口号后,只能将革命行动发泄到东西二个门的二对石狮子上,往抚河一推,算是完成了他们的革命壮举。

我的童少年时,对令公庙充满了神秘的好奇与向往。那时候,庙里除了轮番做展览外,还住了公社的革命文艺宣传队。宣传队有一大帮洋里洋气,能讲普通话的上海、南昌的知识青年,除了锣鼓、唢呐、二胡等民乐器外,他们还拉手风琴、小提琴、小号等西洋乐器,排演表演唱,经常能获市里、县里的奖,其中一个表演唱《送粮》还到大上海去演出过,获得了华东汇演奖。公社里有了上级来的领导,都要在礼堂里搞个欢迎的文艺欢迎晚会,看他们的节目,每次掌声拍得震天动地的老响。我们这些街上普通家的孩子,混在公社干部子女堆里,进礼堂看演出,是一件快乐、惬意不得了的事情。

后来,住在令公庙里宣传队改成业余采茶剧团,专唱采茶古装戏。那些城里知青们都走了,演戏是货真价实的柘林街人。他们虽各有生计,只在农闲时才集中排演,但箱担与行当齐全,文武齐备,是全南昌最牛的业余剧团。不仅能演“南昌四大记”的《南瓜记》、《鸣冤记》、《辜家记》和《花轿记》,而且《状元与乞丐》、《方卿戏姑》等传统剧目也十分拿手。那种高亢、悠畅的花腔曲调,诙谐幽默又土味十足的对白,深受远近的乡里乡亲的喜爱与欢迎。这时候的令公庙变成塘南乡文化站,有了图书室,有了报纸杂志阅览室,有了乒乓球室,也成了我最爱踏足地方。此时的我算是柘林街上的文学青年,常有豆腐块文章发表在南昌报纸上,1985年,我的第一篇上省报井冈山副刊的散文,记叙的就是令公庙日寇“718”大屠杀事件。县上文联或文化馆的老师们来了文化站,会叫上我到庙里聊一聊。话题自然触及庙的由来与它的使用功能上,会一起细细地品鉴着它的建筑特点与风格。

庙碑记载的由来,虽有野史味道,但庙史久到南宋,有史佐证足能定论。只是详察细观庙的建筑,显然既非完整规制而筑,也非几年一气呵成。应是随柘林街兴旺而逐渐修缮,或是几毁几建中不断完善。庙的建筑格局与风貌,与通常的一正两厢的廓屋相连寺庙相比,实在大相径庭,与众不同。整座建筑面积不到500平米,四围庭院,高墙瓦顶,依坡立水,气势雄伟。庙堂是间座北朝南的五柱三开的抬梁式木构单体砖屋,正面石牌坊两侧立有石狮,主门门檐上书“令公庙”,旁侧两小门上分写“土地祠”、“财神殿”。中主祭“张令公”,侧祭祀“土地”、“财神”。两神明两厢辅佐“张令公”。是民众对土地与财富的期待。天井正面是“凸”字形戏台,歇山屋顶,台前主柱上端饰雕花撑拱和垂柱,戏台正中上方为内凹式九级藻顶,台面底部用裸柱支撑。除庙堂有宋、元建筑特点外,天井、戏台及相连接厢屋的建筑细节,如戏台九级藻顶、斗拱比例、梁架与柱的直接卯合等,有着显著的清中期前建筑风格。最为体现庙的巍峨气魄是它的南墙立于河中,红条大石筑基,垒到与岸基平行时,才有青砖上砌,小窗洞开。在浸水的红条石间并排嵌着四只铁锚,护卫着墙体。数百年间,水浸浪击,安然无恙,实在是中国古建筑的杰作,获多少个鲁班奖都不为过!

庙的东西两侧都开着大门,都有石狮拱卫。庙的东西两侧,在以前也都是河埠码头。东边是木排埠,西边是南杂货船。漆黑的夜里,不熄的庙灯照耀在抚河的柘林港里,温暖着多少靠泊上岸、下岸上船的船夫游子的心啊!

相较令公庙沧桑而不老的脸容,岁月的变迁就让柘林街几无旧貌可寻。

记忆中那青麻条石的幽深街巷,木楼铺面,长堤岸柳,河埠码头,不断地被战天斗地的人民公社在学大寨运动中改变着。千百年来船来客往流淌过柘林街的抚河,被从两头以人定胜天的革命干劲,挑成高高的大堤给堵上了。

没有河流的柘林街,犹如没有了贲张血脉,成了一座古老陈设;没有河流的令公庙,无船相伴,也寂寞成了一尊无言的雕塑。少年家贫,使我早早地成街上为数不多拉板车的职业童工,从公社的砖瓦厂,一车一车地拉着砖瓦,改变着柘林街的历史风貌。眼看着那饱经风雨沧桑,明清画卷般的木屋铺面一幢幢拆成了废墟;眼看着被时光打磨得光亮的麻石条与那温馨长长小巷,被拓宽成能跑拖拉机的夯实石灰土路;眼看着供销合作社,手工业联合社、信用合作社的一溜排青砖瓦房,气派地把持着街道两旁。柘林塘、柘林街不再被人琅琅上口叫着。人们叫着都是新名,塘南人民公社、塘南乡、塘南镇,日寇的“718”柘林街大屠杀,也被北京的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的图书,叫做了:“塘南血泪仇”。

1983年,我当兵退伍回来后,第一份职业是街上的小学教师。每天傍晚时分,沿着那曾经喧嚣数百年的长堤转一转,散一散步,是我让一天焦躁的灵魂平静下来的法门。虽然没了落帆靠岸的船舶,没了长长宽宽的大木排,没了浪花汹涌、桅杆林立的河面。但黄昏时落日霞光映衬着这湾浅浅的、如镜似的养鱼、养珍珠水面,总能勾起我对以往的无尽遐思与感慨。

街景还在一点一滴地缓慢变化着,石灰土路变成了水泥街面,有一点现代化气息的荧光路灯也夜夜都能闪耀起来。夏日的夜晚,人们还仍然是早早抬着竹床、竹椅,沿堤排放着乘凉。星月闪亮时,凉爽河风吹拂下,南昌采茶灯、灯彩的经典唱段,总会在二胡、小鼓的伴奏中,在夏夜的街堤,此起彼伏,悠扬地响彻,逶迤、高亮的花腔长音久久地萦绕在街空上。

可惜,美好的仲夏之夜的情景很快被普及到家的电风扇、电视机搅没了。丧失夏夜乘凉娱乐最后功能的街堤,在日复一日的寂寞中塌陷下去,那曾经被商家视为黄金埠的码头,更早地被杂草与垃圾彻底占领了……

上世纪80年代中期后,我离开故乡柘林街,开始了闯世界的生活。每年一次的故乡行,都会让我游离失意的灵魂回归故居温馨小憩,都会让我的枯竭情怀得到暖心慰藉。只是如今,当昌万公路、乐温高速从街北的吴村后面一闪而过,当属于街道的商贸农市被移到街外公路旁,当美女靓崽涌进已近在咫尺的南昌城,只剩下那狭长高地上的柘林街、废弃河段与耄耋老者寂寞地无言相守。感慨着那曾眼看着起来的街两边青砖瓦房,如今又眼看着它瓦落坍塌;那曾眼看起来能跑拖拉机、汽车的街道,如今空寂成麻雀啄食的路面。我眷恋故乡的心灵就有种隐隐的不安与阵痛,没有了商埠功能,没有了产业支撑,再有历史的辉煌,也是昨日的黄花,只能寂寞地萧条衰败。

放眼历史长河,沧海桑田,一方水土变迁总烙印着深深的时代痕迹。曾经浩浩荡荡、波澜壮阔的鄱阳湖,如今湖小水退,草洲牧耕,几乎快成了都市圈的观景湖。曾经坐车都要走3小时的南昌城,如今与城市外环相距不到5公里。白驹如隙的历史巨变下,我期待着,也坚信着这斑驳空寂、古称福地的柘林街,一定会如同火中凤凰,涅磐重生……

写于2017年夏伏